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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独立杂志《烫Town》ISSUE 2新鲜出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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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2.2009

并不悲伤3

8.11 一团自我怀疑的火

自我怀疑的力量很强大,当它开始慢慢滋生后,自卑、迷茫、焦虑便在体内开始蔓延,人容易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事质疑自己。从开始筹备实习这个事儿开始,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焦虑和无助,除了经常质问自己,"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还深深地打击着我的就是次次实习都是父亲帮我联系的。我不觉得自命不凡,但也不会觉得自己很差,确实觉得应该做出有"价值"的事情,可事实是到目前为止,我还不能自己为自己联系一个实习,更不用说工作了。我仍不能通过自己的能力找到自己的位子。

这个痛处深深地打击了我,在电视台实习的前两天更是给我带来了莫大的痛苦,我无时无刻不想回家算了,但又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想法,做下去,善始善终,一定要做下去,哪怕每天看报纸,坐下去……

父母花了很多钱,耗了很多精力,托了很多人情……而我只是一个任性的寄生虫。我非常想去香港继续读书,可谁都会算下在香港读研三年过后的收入与产值。这三年,我注定是会耗了父母给我储备的资金,甚至他们的养老钱……可我没有三年后毕业一定飞黄腾达的保险。这要我如何仰着脸伸手要钱。

这就是焦虑,这就是自我怀疑,我的根本价值确实是被狠狠地动摇了。这团焦虑的火烧的我坐立不安,我不能在聊到"坚持理想"的时候理直气壮,我不能在说到自己的未来时侃侃而谈。人长着一张嘴还真是多用来说废话的,所有关于我未来的事,有方向就默默做吧,多说无益。

自我怀疑不是靠朋友、师长的宽慰就可以自动消失的,当然,说出来确实是一种减压,但真正治疗的方法仍是得到他人和自己的认可。所以不管怎样,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很庆幸去了六套的活动部,在马主任的手下做事。

11号见马主任并不顺利,早上8点中就出门,想赶在电视台八点半上班前出现在他面前。冲出家门疾走了一个路口发现方向又错了,也就是说我又迷路了……于是我仍像前一天周一那样,在马路上跟个疯子一样找出租车,然后打车去了台里。
在出租车上,我发短信给马主任,"马老师,我是新来的实习生吴XX,请问是去XXX办公室等您吗?"

过了一会儿,他的短信到,"你去的太早了,过一会儿吧。"这个时候,刚刚8点半,我松了一口气,想着怎么到台里耗时间。

活动部在电视台主楼的对面,电梯上了四楼我找到办公室就开始在对面的楼梯间等。有一些男同事来楼梯间抽烟小声聊天,我怕干扰到他们,于是就转移到电梯间,站在窗户前面看小说。

我仍希望让马主任知道我还是很"早起的鸟"的,于是又发短信给他,"马老师,我在楼梯间等您吧。"

没多久他的电话就来了,"喂,小吴吧?"

"恩!马老师,是我。"

他继续说,"你来的太早了,办公室现在还没人,我在外面排节目,你等一下吧,到了九点你就去办公室等我。"我赶紧说"好",恭恭敬敬挂了电话,等待办公室开门。

办公室一上午的人都很多,有一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一直在玩儿祖玛,办公室里进进出出各种各样的男人女人。一个光头始终坐在办公室里,一直泡茶,发呆。另一个光头并且续迷你络腮胡的男人带着一个穿一身粉红色紧身衣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办公室里聊天,后来又进了一个穿紫色衣服留平头的小三十岁的男人,或者玩儿游戏,或者摆弄茶几上的茶台……办公室里还进进出出很多长相奇特的人,他们都在等马老师。

办公室里除了那个女生以外所有人都在不间断抽烟,办公室里已经成了灰蓝色。在一片死静后,会突然有几个人一起打破沉默,兴高采烈地聊天,然后大笑。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问了我等马老师的原因,我说了"实习"后,她说,"那你可有的等了,不到十一、二点他是不会来的"。我面带微笑表示理解,但心里算是凉完了。

所以我在一片窒息刺眼的烟味中看小说一直到十一点半,马老师终于来了……

马老师,男、肚子大、眼小、鼻子大、嗓门大、走路快……那个女生示意了我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后,我站起来走向他,带着我薄薄的简历和《烫》杂志。

马老师很认真地看了我的简历,又仔细翻了一遍杂志,看到我拍的照片后问我,"你学摄影的?"

我摇头,谦虚地笑,"不是啦,就是喜欢。"

"那你可以去考一个摄影师资格证",马老师俯身在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一个红色的本本,翻开后,里面有三个大字,"摄影师"。

我确实第一次知道这个证,"哇,我不知道有这个资格证,以后可以考一下"。

"唉……其实不用,也没那么大用处。对了,你用的什么相机?"

说到相机我又不好意思了,像班门弄斧,"佳能400D,买了两三年了,只是个入门的单反……"

他若有所思,"哦,以前是用胶片机的,对数码的都没什么了解",他叫来光头络腮胡男,问他,"你是什么相机?"

光头络腮胡男回答的很爽快,"佳能那400D。"

马老师大笑,"那你俩的相机不是一样!亏你还摄影呢,人家两年前都玩儿了……"他指了指我。

光头络腮胡男反驳,"谁说我是现在才玩儿的,我也都买好久了!"

之后马老师解释了活动组每周都做的进社区的活动《社区嘉年华》和近期要开始做的节目《开口就唱》,说以后《开口就唱》会在每周六、日录制,周一到周日每天晚上8点到9点播一个小时,第二天十二点开始重播,"你想想这个时间,可以看出这个栏目非常重要啊"。我重重地点头。

"你有优盘没?我先给你考一些资料,你熟悉一下节目,然后明天告诉我感想。"

考完资料的过程中,马主任简单地介绍了一些节目的信息,我很兴奋,隐隐约约感觉的这次的实习终于有可能接触到节目制作了。所以这些资料我一定好好看,然后写一份感想出来,第二天交给他。

下午的班我就没有去台里了,马主任说他还要研究一下把我放到哪个位子合适。不管我最后是去做什么,反正我尽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吧,一步一步往前走,抓到更好的机会。

从这天开始,我开始逐渐意识到摄影在我日后的工作中可能会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我开始庆幸自己有一技之长,庆幸自己有一台单反相机……我的状态开始好转,从马主任认真读我的简历开始,我就想哭,当他把所有节目的资料考给我,并要求我告诉他感想后,我决定,百分之一百二投入节目,认真读策划,好好写感想,并站在他制片人的立场和普通受众的立场想问题。

人,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有回报,才更会付出。他给予我莫大的肯定和支持,而我也开始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第二天分配来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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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
 

8.19.2009

并不悲伤2

8.10 我不是卖药的

第一天是父亲带着我们进电视台,前一个星期已经提前在这儿办过通行证,所以我和一个老师进了台里的大院,回头望,父亲还是站在门口。人事上的老师带我去见六频道的负责人,他不在,打了几个电话是无法接通。于是我被这间办公室里的A老师安排在办公室里最角落的一张桌子。

我当然能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所以我自然地拿出小说开始看。这感觉就像一个球,被人踢来踢去,到哪儿都是个尴尬的包袱。

办公室里的人不多,墙边有电视,一直放着六频道的节目。我坐下的时候,电视里放的是《健康养生堂》,包装模仿《百家讲坛》,有一个教授模样的女人在不停讲着治病和保健的知识,渗透的多为中医原理。我看了一眼便绝望了,难道这六套是卖药的?

我安静地坐在那儿,安静地看书,偶尔抬头瞟一眼办公室里走进走出的人们。A老师坐在门口的位子,有时端着缸子站起来,走到放电视的那里接水,我会紧张地坐直,提着劲儿,看他转身走了又松下来。当然,他肯定是没什么事是要给我交代的。

一上午A老师还是对我说过话的,"带简历了么?"我摇头,"我下午拿给您吧"。他说,"好"。

电话铃响,一个眼镜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的桌子接电话,并在一个本子上记着一些东西,"是,我们是电视台,对,《健康养生堂》节目。不好意思,碟子我们现在还在制作当中。恩……因为还在制作,所以价钱和碟数还都不确定。恩,好,那我可否留一下您的联系方式,如果这边有详细信息了我们就通知您。恩,恩,恩……好,谢谢您。再见。"

他电话接的很娴熟,仍不敢确定是不是专门的接线生。挂了电话,他坐了一会儿,然后就起身在办公室里晃悠。或一会儿,电话又响,他走过来,继续重复上一步骤。

看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书,困乏无比,眼镜已经不见了很久。电话猛然狂响,惊醒了我的困意。电话铃持续,我不安地左顾右盼,不能接,不是我的电话,我也不熟悉情况,不能接……就这样,电话又响了一两次。

在我已经坦然地在电话声中看小说的时候,突然有人敲我桌子的隔板,我抬头,一个中年女人站在我的旁边。"你实习生?"我刷地把桌子上的小说盖上,紧张地点头,"那你过来接电话吧"。她指了指我旁边的桌子,我坐了过去。她说了一下几个常见的热线电话的问题和回答方式,示意我把所有信息都记在桌子上的本子上。她临走前还不断强调,"态度一定要好"。

于是我成了卖药节目的热线电话接线员。

一上午,不论是咨询治病的,所要教授联系方式的,买碟的……我应对自如,声音甜美,态度诚恳。也遇到被一些人恶狠狠地人甩了电话,安慰自己,恩,被别人认为是卖药的了嘛。大部分情况下,只有在强调自己是电视台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哦,我是在电视台实习。几轮电话,我说的就像眼镜一样熟练,"您好,恩,是《健康养生堂》。我们有碟,书也有,但是这些都还在制作当中,将来会在各大书店里销售。因为还在制作当中嘛,所以价钱和碟子的数量都还不清楚。那不如您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将来DVD和书制作完成后我第一时间通知您。恩,好,好……哦,不,这里是电视台,教授是我们从全国各地请的知名专家,他们的联系方式我们是不便于透露的。好,谢谢您!"

在接电话的过程中,一旦遇到无法解释的问题,我就咨询坐在前面的一个年轻女人,姑且称其为C吧。C很热情,告诉我接电话的问题,问了我简单的情况,并且告诉我12点就可以下班了。我谢过她,拎了包走人,父母已经在大门口等着我了。
父母带我认了回住处的路,坐了公交车,走回熟悉的巷子。我们一起吃了难吃的自助餐,我说我是卖药节目的热线电话接线员,父母都"哈哈"地笑笑,然后就沉默了。我知道,父亲只是把我带进门了,至于其他事情,必须要我自己努力了。

母亲已经帮我收拾了房子,挂了窗帘,留了几瓶矿泉水给我。我让他们放心,和他们一起坐了一会儿,然后他们就离开了。

我一个人回了住的地方,小睡后,弄简历,又急匆匆出门。

在门口的打印店打印了简历,我凭着印象应该走两条街到花园路。可没想到怎么刚过了一条街便见了大马路,我在想难道是我的记忆出了偏差?是的,是错了,因为我在公交车站根本找不到9路车,而且这不是花园路。我果然迷路了。

天开始下小雨,我崩溃,连出租车都打不到。不知道我前前后后走了多久,终于截到一台刚刚靠停的出租车,冲上去,告诉司机要去电视台。车子上路,好像一切回到正轨了,心里还是郁闷万分。第一次自己上班,以迷路为开端。

更让我郁闷的是下午还是接电话。整个办公室好像都习惯了一个实习生接电话的声音,不用说,铃响了就是我的,不用接电话的时候就继续看小说。坐在前面的C突然拿着一小包撕开的海苔在我眼前挥了挥,示意我吃一些,我脑子一热,不能拒绝,赶紧道谢,然后接过那包海苔。恩,我接过了整包的海苔……我猜她的本意应该是让我拿一片的……

之后的一下午我都在不安和自嘲中度过,怎么没用成这样,脑子一定是被门挤了。

实习生真的是挺可怜的,现在看来,这海苔事件实在太微不足道了,也许C在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就已经忘了,但我还在焦躁不安中度过了一下午,笑自己怎么这么不沉着,担心如果留下了不好的,贪小便宜的印象怎么办。真可怜。

等到了A老师,我把简历和杂志给了他,他告诉我说晚些带我见老师,我心中一阵惊喜,之后坐在电话旁边继续等,就这样一直等到了晚上……

晚上7点多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去问了A老师,A老师正在开心网上偷菜,被我提醒后他突然想起来的样子,拿着我的简历和杂志出了办公室。回来的时候他给我了一张表,告诉我第二天早上去找对面楼上的6频道活动部马老师。
我填了表,道了谢,交表,离开办公室。

好在是脱离了热线电话的位子,不过谁知道第二天是个什么状况。电视台的人中午大都不回家,晚上大都很晚才回家,我猜这也是一部分他们身体偏胖的原因。就这样一栋大楼里,不知道有多少这样没什么事儿也要在办公室里耗着不回家的人。他们或者偷菜,或者逛淘宝,看小说在这间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也许是最"正经"的了,或许忙的人根本就不在办公室。一整天我的脑袋里仍然重复差不多的问题,"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就这样一栋巨大的大楼里,不知道有多少无聊又寂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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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ting Wu

8.18.2009

并不悲伤

如果我将来要拍一部电影,我会想办法把我这次电视台的实习过程拍出来,关于“悲惨世界”,关于“美国梦”。

在电视台实习是我主动向我爸提出来的,想学东西,也想要推荐信,顺便还可以在简历上加那么一寸的实习经历。在电视台实习需要背景,毕竟国家已经下达通知电视台不能接受实习生,所以这拼的是我爸的实力。

这一段话写出来赤裸裸的,有点胆战心惊。

8.3 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在实习开始前的八月初,父亲带着我去台里,人事上的老师让我填了个人信息办进电视台的通行证,临走前告诉我们,“赶上国庆前,查的严,必须要办通行证”,我们点点头,他又说,“现在台里人特别多,实习生也多,所以就怕连坐的位子都没有”。我跟父亲都楞了,然后父亲赶紧尴尬地说,“没事儿,先看着办吧”。

从电视台出来,我努力淡定,但我猜我脸上肯定还是有偌大的两个字——尴尬。

父亲带我去他朋友借给我的那间多余的房子,在路上我完全不憧憬,也没想象过房子长什么样。车子左拐右拐拐进小巷我开始觉得有些勉强,路况越来越差,大部分路面都在翻修,车子被堵在路上。道路两旁是被挖开的沟渠,堆了半米的土,下过雨的地面上有厚厚的淤泥,卖水果卖菜卖饼的小贩把路堵的很严,困在路上的一条车龙都是蠕动。

车子进了一个院子,家属楼的感觉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苏联老大哥帮忙设计规划的那种风格。父亲的朋友——房子的主人,李伯伯正好撞见我们,就把我们迎上楼。

推开房门,当时我就震惊了。房子整个可以用“斑驳”来形容,看上去的年纪反正比我大,客厅里有一张很旧的皮沙发,半个客厅堆的都是纸箱子和旧报纸。屋子里有一股腐旧和灰尘的味道。卧室很小,光线不好,双人床,包床头的床单已经被洗得发黄。书架和衣橱也是二十年前的风格。衣橱旁边的柜子上有一块玻璃板,玻璃板下压着李伯伯年轻时的照片,还有他抱着五、六岁女儿的照片。他女儿比我大一些,已经工作了几年。旧书架前面用书压了一块布当帘子,太破旧了,到现在我仍没有掀开过,怕动一下就掉下一地的土。从侧边可以看出那些书,仍然是二十年前的书。没有空调,没有电扇,没有桌子还没关系,要命的是没有窗帘……

中午父亲在外面应酬,我一个人在屋里看小说,第一天在这个房子里,就是想哭。睡了午觉,又被粘湿的感觉弄醒,再睡不着,于是继续看书。中间父亲打电话过来,说晚上六点和老师们吃饭,我说好。黄昏的时候我拉了床边儿的灯绳,房顶的白炽灯亮了,我又搬了凳子坐在窗户边儿上看书。看了很久后,总感觉旁边的墙里开始断断续续听见怪声,像上楼的脚步声,也有钢珠落地的声音……我后背开始冒汗,脑袋发懵,呼吸都快上不来了,看了时间,已经六点半了,赶紧打电话给父亲,问什么时候才能吃饭。父亲好像被电话叫醒,但酒还没醒,意识到已经六点半了赶紧叫我打车过去找他。

父亲约了几个相关的朋友吃饭,我去就是见见这些伯伯阿姨,酒桌上还有那位人事上的老师。酒桌上大家一路假嗨,我不能向以往吃饭那样扮雕塑,要在我爸示意过后甜甜地叫“伯伯好”,“阿姨好”,吃饭的时候恭恭敬敬地敬一圈酒,即便喝酒上脸不舒服也要把酒喝干净,适时地时候把阿姨的年龄猜小十岁,诚恳地给所有帮我的人道谢。父亲喝的酒最多,即便他中午已经是晕的不行了。几圈下来,我妈发来短信说,“别让你爸喝太多”。我把手机放到口袋里,站起来端着酒杯去帮我爸挡酒,又被我爸和他的朋友推回来。父亲的一个朋友站到他身后,端着杯子帮他喝。

我只能坐在那儿看他们喝,看我爸晕着笑。我头疼,在twitter上写,这是最后一次让我爸帮我找实习。

来郑州的第一天是当头一盆冷水。晚上晕的不行,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等父亲回来,拿着手机情绪失控。一整天,我脑袋里不断不断循环的问题是,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第二天,我们决定回洛阳,一周后再见。

8.14.2009

豆蔻

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想起初中时代洛一高门口的那间精品屋“新发现”,里面曾经有一个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生,长的挺干净,眼睛很黑,他笑的时候我也想笑。初中的时候,有一阵子我在里面一待就能几个钟头,在店里蠕动,东西看了一圈又一圈。他会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介绍,闲侃,或者在柜台那里找一些歌放。

很多画面我已经记不得太清了,记得每次去二外前要到那里兜一圈,他会看着我把大包小包放在柜台前,我去挑东西,他帮我包起来。

小孩子是不懂得调情的,但是懂得怎么样让谈话显得亲密无间。

记得是某一个下小雨的时候,我确实打了一把伞晃悠到他的店里。我记得那时我穿一件橙色和柔黄色相间的条子七分袖,那时我还瘦,从碟架的边缘反光中看得清我侧身干瘪。我已经不记得他那时在做什么,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在店里的那份舒服和放松。

那不是什么心动,也不是什么默契,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在路上突然惆怅起的不过是我的年少清纯,不过当年能促使我频繁地去新发现确实是他的原因。那年在我们的谈话中我隐隐地体会到了童话只是童话,还有就是什么是“身份悬殊”、“门不当户不对”。

好像是初二还是初三的那年,他被调去了三中旁边的新发现,从此我减少了去洛一高那间店的次数,渐渐的也就不去了。真正上了洛一高,我再去新发现,已经找不到我想买的东西,里面的店员看起来也就只是个男孩子,是的,小孩儿一群。在他调过去不久,我因为考试还是同学聚会的什么原因,反正去了一趟他新的店里,我记得那天我穿的还是新衣服。他说我漂亮了,我好像买了个什么东西。

哦,我想起来了,以前我喜欢在卖钱包和笔记本的那里转,还有CD的那个区,他都会离我很近。如果我记得没错,他在店里给我留过他的名字,甚至电话,似乎还通过其他店员留过话之类的……如果我不写这些,可能我都忘了。

他的名字我早就忘了。

还是下午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想起很多相似的情节,其实,如果我的豆蔻都以这样的一幕幕串联起来,也是很美好的。

08.14.08

8.03.2009

仲夏开轩

《鱼丽之宴》

木心

延种本能在精神上竟也这样亢强,以致使那些才智过人的艺术家偏执到如此焦躁的地步。

浅浅的只是比无知更使人栗六不安,深深的知识使人安定,我们无非是落在这样的一片深深浅浅之中。

我不如塞上他们多情,多情总是累赘。

但愿那位英国智者说的对:轮到别人的,也会轮到你的头上来。

这个时代原以热诚为不可更替的特征的,可是毕加索一语道破:‘我们这个时代缺少的是热诚……’我们,我们这些中年人,还总得梦想以热诚来惊动艺术。

——《江楼夜谈》

 

在远远的前代,艺术家在艺术品上是不具名的。艺术品一件件完成,艺术家一个个消失了。

硬潇洒,你说有多傻就有多傻。

我发现很多人的失落,是忘却了违背了自己少年时的立志,自认为练达,自认为精明,从前多幼稚,总算看透了,想穿了——就此变成自己少年时最憎恨的那种人。

福楼拜说:“唯物唯心,都是出言不逊。”

我就接说:“有神论无神论,都是用词不当。”

企图解释宇宙的是科学家、哲学家、艺术家。其他的人在市场、赛马场、海滨浴场。

艺术家天真可怜。

世界是整个儿的,历史是一连串的,文学所触及的就是整个儿的世界和一连串的历史。有点,有线,然而如果是孤立的点,断掉的线,经不起风吹雨打。故意触及,是个人性的,必然触及,是世界性的;表面触及,是暂时性的,底层触及,是历史性的。没有人希望帕格尼尼一边拉琴一边说话,因为他已经说了。

——《海峡传声》

 

受“影响”是分时期的,如果终身受益个人的“影响”——那是误解,至少是病态。

凡是令我倾倒的书,都分辨不清是我在理解它呢还是它在理解我。

“当代”也真不笨,意识形态可以用和谐的假象覆盖社会矛盾,文化成果不知不觉变成文化商品。

中国的现状是,有的地区“元”而不“多”,有的地区“多”而不“元”,“文化”一直在商品和政令的夹缝里喘息,中国文化可真经得起折腾,这个韧性,也许便是希望之所在,不妨提前“其言也善”,走着瞧而瞧着走吧。

——《雪夕酬酢》

 

单就写作技法而言,珍珠是印象,穿过珍珠的线是主见,这样就是一串项链,线是看不见的,是不能没有不能断的。

——《仲夏开轩》

 

但丁如果真的下地狱上天堂,他也写不出《神曲》。

我此去美国,就是为的争名夺利,最后两袖清风地归来,在做你们的邦斯舅舅。

文化断层必然是连带风俗习惯人情世故一起断掉的,所以万劫不复。这一象征倒真是中国特色,别的文化古国不致断的如此厉毒酷烈,肇因是海峡两岸各有其意识形态,而相同的一点是价值判断的混乱,混乱的结果是价值判断的死亡,无所谓价值,不需要判断,浑浑噩噩的咬牙切齿,捕风捉影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迟迟告白》

 

十多岁这个年龄的特征是自卑、妄想,无人处的高视阔步,有人处的沉着寡言笑,实在都是聪明不起来的大智若愚。

那年秋天,抗日战争最后胜利的喜讯突如其来,杭城一片炮仗声,入夜万人空巷提灯庆祝,在近乎昏晕的欢欣中,我冷冷地看到一己的命运面临转机。

他们不爱“艺术”,只爱“艺术家”。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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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ting Wu

8.01.2009

我不爱风和日丽的蓝天白云

Jul.09 河北 坝上 在赶往坝上草原的路上,适逢暴雨,趁太阳还在躲在车子里留下的纪念。我猜想云的动感和车子的速度是有关系的。
Jul.09 河北 坝上 在看过这一连串暴雨前的云后,任何风和日丽的蓝天白云都不能勾起我的兴趣了。
Jul.09 河北 坝上 我自己觉得这样颓败糜烂的很,暴雨已经过了,气温骤降至十余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