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八十年代生人的旧

结束了第三天卖杂志的奔波后，我、Yoyo、地瓜到二饭放纵地吃饭，聊天的时候不知怎样就开始聊自己爷爷奶奶们。Yoyo那耳朵已经不好的外公、每天画画的奶奶，地瓜那注重保养的奶奶……他们一个个自己变老，一年比一年快，感觉生活已经和儿女没了什么关系，联系起来虽不是敷衍，也只能停留在寒暄身体状况和姐妹们的家长里短。我想起了我的外公，这次寒假最终是没有见到他。我回学校的飞机比他到郑州的火车要早一个小时。外公对妈妈说，我紧赶慢赶，还是没看到外孙女儿。其实趁五一跑去武汉见外公的念头我也有过很多次，要说有什么特别澎湃的情感也不恰当，就是一种感觉，让我不停想见到他。

我感觉外公的耳朵也慢慢开始不好，去年便有这样的感觉，打电话的时候我要提高分贝，有时对他说的话他答非所问。就像Yoyo说的，不能总是大声企图让他听清，这只会让他更难受，顺着他的意思乐呵呵地聊就好了。这也是寒暄的开始……老人家不会不懂的，他们知道是自己和自己说话。外公每次来的电话都让我好好学习注意身体，我也告诉他要好好吃饭，散散步，同样要注意身体……我知道大多数人和老人家聊天都是说这些。

我想起了我爸，这次冬天回家的时候我觉得他老的特别快。老爸喜欢卧在客厅电视对面的长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电视，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直接睡着了。老爸的腰腿都不舒服，所以一定要把身子展开才不会难受。老爸的牙也不好，吃饭只能拣软的。老爸的血糖高，很久都不能吃甜食，现在盐也不能多吃。老爸每天去游泳，虽然瘦了但走路又开始有些不舒服。我知道，我一直都没办法接收父母都已经老了的现实。有时候和他卧在一个沙发上看电视，我把他的头抱过来放到我的肩膀上，然后拍拍他的背。他就开始笑，说搞不清楚谁是老子了。每次我穿了高跟鞋都会让他哭笑不得，他总摇着头叹气，哎呦……你现在怎么长这么高了。恩，小时候我跟着老爸的屁股后面学他背着手走路，跟小老头一样。脑子里印象很深的是冬天他接我出幼儿园，我坐在自行车后面搂着他的腰，问他皮夹克的味道。直到现在出门到哪儿不用介绍他的朋友都知道我是他女儿，我和老爸长的太像了。

记不清是哪天晚上跑步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个散步的老太太，与她们擦肩而过的时候眼前突然浮现了老妈老了后的样子，清清楚楚的。一直到现在，我心里仍然很恐惧。就像我小时候经常幻想的那样，我希望父母可以长命百岁，或者等我老了，我们一起走掉。

前几天老妈说老爸看着电视突然觉得里面有个女的长得和我很像，于是跑进卧室把一大堆厚厚的相册拿出来翻。晚上老爸打来电话，我问他是不是觉得小时候的我很好玩儿呀。老爸在电话那边笑，是呀是呀，看你小时候的照片特别有意思。吃晚饭回来我也看了照片，最早也只能到2006年。三年前的老爸老妈送我来学校，开学的那天我穿着和今天一模一样的衣服，那个时候我皮肤细嫩笑眼迎人，头发上仍然带着颜色。老爸对着镜头仍然很严肃，老妈那时还是长头发。寒假在家的时候拍了很多爸妈在一起的照片，老爸不玩儿深沉，老妈也不做优雅，两个人都对着镜头耍宝。后来我索性也全部放开，把相机调了自拍和他们一起胡闹。我说了要写爸妈的故事，我要好好写。

以后和父母发短信打电话，我要真真切切说些内心的事情，我要和他们好好地交流。

和她们吃晚饭，回宿舍已经虚脱了，就干脆看了帮牛牛下的那个五月天的短片，《未来》。那电影虽然说的是03年读高三的小孩儿，但我总觉得是怀五月天那个年代人的旧，好像也捎带着我们这些80年代尾巴的人。在我读高三的时候MP3早已经普及，只有零星几人和我还抱着那个巨型CD机听歌，和电影里一样，和丁某人分一个耳机。电影看到一半，我就又跑去看06年的照片，某一个文件夹里是高三春天的某一日，和丁某人在学校拍的那些照片。那个时侯我还是齐刘海长头发，丁某人的脸还是圆乎乎的头发也是毛茸茸的。打电话告诉丁某人，你那个时候的婴儿肥真清纯啊……怎么那么清纯。

对了，23日那天，我和丁某人三年半。我今天才想起来，感觉真的是被杂志的事情冲昏了头。其实我之前一直等着这一天，但最近太忙，猛然想起已经是过去时了。丁某人说，是啊，所以昨天叫你出来看电影，然后就被你拒绝了。恩，我因为昨天太累了就说要休息，还莫名其妙发了一通脾气大哭一场。等到今天再想起来，已经不可能再来个23号让我再弥补一次。也许确实是没多大点儿事儿，就是觉得很遗憾。和一个人从高二熟识高三在一起到现在一共五年了，总是不容易的吧，想起来总是要让人感慨一些的吧。

《未来》那个电影让那个男主线死在了高三，所以青春期理所应当的戛然而止了，十几岁的孩子们也可以理所应当地歇斯底里往死里感伤。我高中的时候也没什么特殊，一样的敏感一样有绵长的叛逆期……算是把我父母折磨苦了。青春期本就和那个电影一样的支离破碎断断续续，没什么大的事儿，但每一个事儿都在身上烙出一个痕，我的性格也就这么七拐八拐的到了这样一个境地。那个懵懂脆弱满身带刺儿的小人儿确实是死了，现在我又事故又麻木还懦弱。

很早以前，阿波罗跟我说她在某一本书上读到一个关于时间的观点，因为随着年龄的增加，每一天在之前的时间总和所占的比重就越小，所以就会觉得时间跑的越来越快。就像对于一个10岁的小孩儿，每一天只是生命力的1/3650，他会觉得每天过的很漫长，等待下课的时间也遥遥无期啊。而对于一个20岁的人，他的一天就是1/2x3650，所以他会琢磨日子怎么过的那么快，而眼睛再一睁一闭，日子也确实就都过完了。吃饭的时候地瓜说他她过完了这个生日虚岁已经是23了，而我过完了这个生日我就周岁21，虚岁22了……高中的时候觉得二十多岁女人多可怕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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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时的我，头发还是长的，自来卷，现在也是自来卷，就是短了。

06年的时候，在大头贴店，那时候还不流行手机自拍，怀念和丁某人拍大头贴。他个子太高了，基本上都是曲着腿站在里面。

年轻的丁某人，圆圆的脸。

好了，怀旧到此为止，这就叫戛然而止。

04.24.08